口罩的联想
什么叫突然袭击,现在总算明白了。小小病毒如此猖獗,它带来了担心,焦虑甚至于恐慌。一些城市,一些人戴上了口罩。为了健康,这无可非议。但是,千万别让大家全都戴上口罩!希望浩劫早日平息,人民恢复信心,国家重归安宁。
在这个非常时期,悲观无需寻找,但肯定无补于事。现在最需要的是乐观,是积极的乐观。所以,消毒宿舍,煎制凉茶等等常规防范之余,应该去寻求快乐才是。
因为“杀死”的猖獗,很多国际航班取消了。原来三天至五天的快件,现在没有十五二十天到不了,客人的定单资料也因此延误。虽然双方都尽可能将资料变成图片用电邮传送,但有很多实物的传递还是不能少的。这些延误已经开始影响本月的生产,下个月的影响将会更加明显。未雨绸缪,还是想点法子吧。
做服装的,第一想到的是能否做一些防护服?看着脑袋上方的烟圈不禁哑然失笑,这当然是不可能的,虽然这个念头固执了很长时间,还是放弃了。第二想到的是口罩,好像有点苗头!
前天看网上有一张照片,题目忘了,是二个情侣相互抱着头,明显是一种企图亲吻的前奏,只可惜二人全戴上了口罩,所以,四只眼睛里透露出的是一些个不知所措。我想能否想个法子做一种情侣口罩,既能正视现实又能满足情感。比如?比如在口罩外面装上一弯红唇,当然,这红唇虽然是人造的,但也需有感应功能。问题是用什么法子让它有感应功能呢?光纤传导,数字编码,植入芯片?这好像属于高科技行业,不会是我这等劳动密集形行业所能担当的吧。这个念头固执的时间就更长了,没法子,还是老实放弃吧。
但是口罩那单调的白色无论无何总是挥之不去。是呀,白色,单调,突破口应该就在这里。
口罩原本是一种很平常的防护器具,但在这个特定的时期里,它更多的成为一种恐慌的象征。在我小的时候,戴口罩很经常的。六十年代传染病很多,我能记住的就有五六种。有白喉,有脑膜炎,有急性腮腺炎,有痢疾,有鼠疫。在小学二年级时有一位同学就因为白喉而失去了小小的生命。我有一次感冒了,老师让我回家戴上口罩再回学校上课,此事记忆犹新。那时候好象个人不着急,着急的是政府。一到春夏之交,预防宣传铺天盖地。最典型的宣传画就是一位护士戴着口罩,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你,宣传口号是:“为了您和他人的健康,请戴口罩!”我一直怀疑,当年人们戴口罩的原因和这双大眼睛一定有某种联系。
到了文革后期,传染病越来越少了,慢慢地,不那么宣传了,口罩少了。有多少年了,人们几乎已经忘掉了口罩,连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也有很多人忘却了口罩。我曾经历过大戴口罩的年代,按说我不应该害怕现在又回来了的口罩,但现在的口罩比起我小时候的口罩,明显的阴森了许多。
我是七四年回城的,那时已经没什么人戴口罩了,但每个月厂里还是照发四个,一直到八六年吧。那时的口罩没有丝毫恐惧感,更像是一位灵洁的天使,当然,这可能还是和那位有一双漂亮大眼睛的护士有关。所以,让现在的口罩不那么可怕,让使用者感觉平静甚至美,让非常时期的每一个人减少一点不安,不是很好吗?
先从颜色着手,我们早已不满足那一片蓝的服装了,改变一下口罩的一片白,应该也是可以的。比如粉红,天蓝,浅绿,淡紫,各取所爱。为什么不印上各式花样呢?将春天印上去,将彩霞印上去,截取一段海洋,移植一片森林,将爱人的倩影置于悬胆之前,让怜子的心干脆就挂在嘴边,小丁的幽默让你开怀一笑,丰子恺的清淡让你心灵平静,吴冠中的江南水乡,齐白石的螃蟹横行,等等。我们拥有无数拯救心灵的文化财富,怎能让这小小的一片白色揪心?
绣上眼睛鼻子还有嘴,装上六条长须,有的像猫,有的类虎。画上二个黄圆圈,装上一个红三角,不妨当它是只小雏鸭。熊猫,米老鼠,都行。至少,这样的口罩让小孩子们喜欢,戴上了不抵触,省了当妈妈的多少担心。
思维和烟圈一路升华,这主意不错。但也有问题,我没有生产口罩的许可证,重新投资,重新申请,那是来不及了。对了,早先的一位同事,八几年就去了广州,现正在一家医疗用品厂工作,我来设计,由他来生产,好主意。事不迟疑,只争朝夕,马上打电话,对方一听,大感兴致,二话不说,买好机票就来了。
说好是下午二点半到,一点半我让司机去机场接人,将朋友的外貌详细描述了,为了不误事,将朋友的手机号码给了司机。
三点半准时,司机将朋友带进了办公室。但有点不对呀,我这朋友个子很高的,怎么几年不见变矮了这许多?我说:“没听说杀死会压缩人吧?还是你截肢了?”因为是很熟的朋友,无所不谈,一见面就开了个玩笑。只见他吱吱呀呀比比划划地说了一些什么,我才想到我们全都戴着口罩呢,彼此说起话来不清不楚。我说:“唉,老朋友,咱们还是摘了这讨厌的口罩吧。”几乎是同时,我们二人都将口罩摘了下来,不用说,您也猜得着,这世界全错了,他根本不是我那朋友,自然,我也不是他要找的人。原来,他是卖消毒水的,我那司机接错了人。
我说:“说的够清楚了吧?长相身高没有不清楚的吧?手机也给了,你乍办的事呢?”司机也挺委曲:“出口处只见口罩不见人脸,叫我怎么去找您说的那张脸呢?我打了手机,只见这人正在接手机,我想也许是这个吧?我打了个招呼关了手机,他点了点头也关了手机,相互都以为找对了人了,这不,我就接来了。”您瞧,这口罩闹的。
还好,没二分钟,我那朋友自个找来了。卖消毒水的听说我接的是口罩专家,而且我还有不少好点子,他说:“各位,还别说,我也有许多想法呢,比如,你的衣服干脆用我这消毒水泡泡如何?”
当然,想象的情节,这场谈话也就不会有结果了。
但是,在这有点无奈的时刻,联想带幻想的,心里平和了许多,嘻嘻哈哈的老毛病又犯了,呵呵。
2003年4月25日星期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