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灰尘

因为无聊,翻看了在山里时的日记,唤醒了许多回忆。可惜,没多少可以歌泣的故事。那个年代一切挂了帅,不敢也不可能写什么有趣的东西。稍许挑拣将几处多少有点意思的汇集一块,这中间关于吃的事情倒是写了不少,估计是风月都不可谈时只好说说吃的吧。当然,在馋字上我的确是无可救药了。既然如此,不如公之于众,至少还有点老实在。

五日大雨,微风。

今天下大雨,没办法去镇上。我看傍晚的情形明天出太阳。如果明天天气好的话就一定要去一趟镇里了,把几件事给办了。

麻烦事,晚上煤油用完了,怎么看书?找老根头讨点松脂去?要不去老保管那儿偷点柴油?偷书不算偷,这偷看书用的油应该也不算偷。

二十七日晴,三级风。

今天杀鹅,气死人了,血放干了还不死。咱拿快刀一剁,尸首分离。本想这下该死了吧,谁知一只没头的鹅竟然还跑了十几米,真见鬼了。

我是越来越残酷了,前次杀狗许多人莫展一筹,我抓住那可怜的狗后腿往石板上一下就将它给摔死了。本性?处境?

月黑是杀人之夜恐怕确有道理。

二十日晴,微风。

上午青村的猎手拿来了几斤刺猬肉,本地也有叫豪猪的。我买了一斤半,很好吃,特别的是皮,很脆,而秀子却不吃皮,怪的很。

听说明日杀猪,是否真的?假如是,明天又有吃的啦。

过几天就有酒饼了。今年做几斤酒喝,痛痛快快疯疯癫癫地乐一乐。快了,快了。

秀子要写信,等我的笔等的发火了,好吧,给你笔吧,我,不写了。

二十一日多云,二级风。

中午时买了肉。按照供应原则应该是有养猪的人家才可以买,为了我们这些没家的特例,每人半斤。连带将言兄的一起买了,正好一斤半。中午切了些瘦肉加罗卜煮了汤,剩下的一锅炖。到了晚餐,已经完完全全装入臭皮囊,保险极了。

天晓得为什么,有吃的就堆一块,这三天共计有,前天晚上半斤山鼠干,昨天中午一斤半刺猬肉,今天是一斤半猪肉。没东西吃时一个月也见不着一滴油。真是奇怪的很呀。

二十二日阴傍晚有小雨,四级风。

今天没办法去镇上,因为袋中没钱,昨天那猪肉是赊欠到手的。假如有三角钱,够寄一张挂号信的话,我也会走一趟的。

昨天晚上,秀子梦见了我和她吵了口,生气而回了家。她醒来时以为是真的,竟哭了起来。到早上吃过了饭还在喋喋不休地唠叨:“你和月儿回家了,你不管我了,我梦的。”真是神经质。偏我不做梦,听人说梦总是不耐烦的很。

今天晚上下了雨,我有所感觉,我说了句:“这雨真怪,好像在和我说话似的。”她竟然怕了起来。奇怪的很,不但胆小而且敏感,要改,要改。

十六日晴,微风。

上午秀子上山挑柴草,我在正林那儿蒸糯米,尾银帮我做酒。成功与否要后天才见分晓,老天爷保佑别坏了。

据说南瓜可以做酒。在瓜顶上挖个洞,将酒饼从洞中塞入,几天以后,瓜瓤都变成了酒,只剩下一层外皮还是完好的。据说南瓜酒很甜,很好喝。有小点的南瓜买一个试试。

二十五日少云,大风。

昨天花二块钱买了一只穿山甲,据说清热解毒。今天可倒霉了,满身上下长出许多稀奇古怪的红斑斑,那痒呀,恨不得跳崖自尽。

尾金她爹说这样好,这说明身体内的毒素全清理出来了。喔唷,我宁愿让毒素永远留在我这臭皮曩里也不愿让它跑出来如此肆虐。

九日多云,微风。

命运安排我们走了将近两年的道路,两年来,道路还算平坦。以后的道路又将会如何?当然不得而知。此时的我不敢去设想未来,出人意料往往是生活的决定因素。命运的转折点,不可预知的事太多了,少去想它吧。老天啊,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让我度过这活着的岁月,而死后自然就见鬼去吧,也不关您老的屁事了。

二十九日晴,三级风。

十点起床,一伙人无聊至极,站在门口看天。我提议,不如去吃炒米粉?全体通过。走了三十里地进了县饮食公司,每人一份,二角钱加三两粮票。吃完后回家,接着睡觉。

十一日大雨,五级风。

下午去陈老师那儿借报纸,收到了亭大哥的回信,还有一张手抄的开塞练习曲。亭大哥的手抄五线谱真是一绝!亭大哥在信中给了我许多衷言,我应该细心听取。这张充满着热情的信应该好好保存。

晚上我给亭大哥回了信,向他承认了我在“争”字上的错误,并且表示了以后对“争”字的态度。不过,我怀疑,我恐怕是改不了的。

十四日晴转多云,大风。

各位老兄齐集。哈哈,为了我那二十斤糯米做的酒,昨晚杀鸡宰兔好热闹。尾金说这酒还未兑水养护,现在喝的是酒母,二十斤米只有十来斤酒母,喝了太浪费。管他呢,今朝有酒如何能等明朝?

酒母非常浓厚,真好喝。没想到酒劲十足,疯劲也十足。当然了,死狗劲死猪劲也同样十足。

二十日中雨,二级风。

今天煮介菜干饭,秀子下了许多油,很是好吃。结果我足足吃了五大碗,可怕,太可怕了。再如此下去,酒囊不至于,饭袋基本是可以肯定的了。看着油瓶子少了许多,有点心慌,天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没有油吃呢。

总共欠了十元钱,不知怎么还。欠别人的东西,特别是钱,而且有十元之多,我总感觉十分不安。我担心到了过年还还不清,那可如何是好?

明天若没雨,去一趟镇上吧。睡吧,晚安。

二十四日小雨,二级风。

香仔从墟集上买回一只雉鸡,二斤多重,花了一元八。她爹气死了,说是上了当。我看也是,那不是雉鸡只是一只雪鸡,也叫寒鸡。

我们将这鸡给转让了,晚上又是一顿好吃。不过这鸡有问题,似乎有点味道,可能是昨日打的,肚子里的东西有点坏了。不过,咱这伙人胃特别的好,没事。

八日阴,大风。

青村俩陈决定结合所以和家中完全决裂了。其实他们家里本来就没给多少关照,毕竟不是亲生。俩陈可真是极好的一对,祝福他们了。

他们的家庭就象有钱的地主,而俩陈就象贫穷的雇农,只有革命造反一条路,别无选择。哈哈。

三十日晴转多云,微风。

今天最高兴了。村子清晨杀猪,每人半斤,我和天兄将肉秤回来马上下锅,煮了没二分钟就开始围着炉子吃了起来。十分钟不到,一斤肉吃完了。

想想不过瘾,将老队长的猪肝给商量了来。三斤重的猪肝俩人花了一小时左右又给解决了。天呀,还是不过瘾。找上书记家,他有一付猪肚,四斤半,抢劫一般也弄到了手。这次吃的慢,花了两小时。

一斤肉,三斤猪肝,四斤半猪肚,从早晨六点到晌午十一点俩人全数解决。

今天太高兴了。

2001年6月3日星期日